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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爱的味道


妈妈的味道
作者:张杏 
常常觉得“味觉”这个词很妙,有味道、有感觉,然后融合在一起。
  有了味道,有了感觉,就如同走过的道路上所遗留下的足迹,只要一个碰巧,我们就会想起过往的曾经。也可以说,味觉是脑子里记忆的一部分,是一种情意的提醒。一如我们记得妈妈的蛋炒饭,外婆的荠菜汤,或者是,曾经有三年必须天天经过的中学校门拐角的那家豆腐花店。
  属于家的味觉是什么呢?从厨房飘散到书店、客厅的香气,和妈妈的身影,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温暖。
  以前每天住在家里,总怀疑所谓的家常菜到底是什么吸引人,现在离家在外,才真的会想起那种属于南方年幼的幸福。即使是简简单单的水饺再用清汤打个蛋,妈妈的味道是永远都模仿不出来的。
  下课了,早黑的冬天里。一回到家接就能够钻进热气腾腾的厨房了取暖,然后眼镜被熏的白白的,端着刚起锅的韭菜水饺的小碗,就这么吃起来。
  一边呼着气,一边还深怕贼人会来抢似的,快快的咬下一口烫着嘴的饱满。喊着好烫好烫的同时,还跟着妈妈的身影从厨房转到餐厅,像个跟屁虫一样说着今天同学怎么怎么,老师如何如何,真讨厌明天要小考……址163164.cn 微信1631640 QQ3149886

妈妈总是哼啊哈的,手边还不忘照看平底锅里正煎着的劈啪作响的鱼,隔壁的炉子里还滚这一锅浓汤。
高中的时候,听见树上的知了在叫的时候,就知道夏天来了。夏天来了,我就有凉拌豆腐和凉面吃了。我知道我很幸运,可以在家里痛快的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菜,不需要自己到外面花钱,买商人永远调制不出的爱。
  生病的时候,鸡烫就是妈妈的心疼。
  前一阵大病一场,再怎么样也想尽办法,东凑西挪挤出一个周末。在火车上瘫痪了三个小时,拖着满身的病毒和疲惫,回到了妈妈的怀抱。
  知道我病的不轻,电话里虽然妈妈是责备我怎么没好好的吃饭,多穿一件衣服,骂我活该,但是我和妈妈心里都明白的很,她是极其舍不得我。
  只是因为,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,所以我必须要坚强,学会照顾自己,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,她远在天边帮不上忙的时候。所以,我一说要回家,她就兴奋的说,要买香菇和土鸡,再到中药店抓一把补品回来给我炖一锅汤。
  那个礼拜五的傍晚,一踏进家门,我就知道厨房里一锅山珍海味在等着我,看着爸爸埋怨怎么他平常都没得吃的表情,有一丝丝嫉妒我这个难得回家一次的女儿的样子,妈妈得意洋洋地说:“怎么样?生大病的人才有的吃。!网址163164.cn 微信1631640 QQ3149886


  这锅汤光是材料就已经价值不菲了,更何况还有妈妈在炉子边烫去血水,捞去浮在表面的油脂,所花去的工夫,还有灌注在这里面的那份满满的怜惜,在我嫌自己回家就会吃胖的时候,她总说:“了不起,那你不要吃好了。!网址163164.cn 微信1631640 QQ3149886


  我总是经不起诱惑,哀求着妈妈就算是吃成一只猪或者是一只恐龙,我都要吃她炒的米粉,然后带着满肚子的营养和满足,再度回到这个贴身肉搏战的丛林里,战斗指数恢复到百分百。
  妈妈不是大厨,也真的不是什么会精心烹饪,讲究必须熬炼出来食物精粹的人,但是她亲手烹饪的味道,似乎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,再好的厨师都没有办法复制。
  舌山的味蕾会知道,这就是我的妈妈,纵使是在别处看见熟悉的菜式,闻到似曾相识的味道,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影象,依然是属于妈妈和我那份幸福。
  妈妈,是属于家的味觉,是属于无可替代的温暖。
    母亲的味道
          加太洁二原作,周作人翻译
  广告宣传上有一句话,“卡耳庇斯”是初恋的味道,我却说是母亲的味道。(案:“卡耳庇斯”即酸牛奶加钾,乃取钾与乳酸性饮料二字拚合而成。)
  我在小的时候和母亲分别了。不是父母离了婚,乃是因为家里穷,所以寄养在亲戚那里。到了小学五年的时候,才回到母亲那里同住,细细的看见了母亲的脸。那个母亲和这小孩的我在梦里所见、纸上所画的母亲似乎不同,乃是一个穷人的主妇。额角突出,身体瘦弱,个子矮小,很可怜的样子。母亲是贫穷武士安藤某的长女,二十二岁嫁到父亲这里来的。此后过的是非常穷苦的生活,简直没有吃过像人吃的略为阔气的东西。我回来同住以后,亲自做菜给我吃,这样那样全都是很咸的穷人吃的菜。做菜是要凭了经验才做得来,没有吃过好菜,就没有做出好菜来的道理。
  母亲是生来的穷命。这是当然的,大半世都跟着我那酗酒胡闹的父亲在一起,平常为了一分二分钱的事情,常闹意见。有时候看见母亲买了零食来了,便伸手出去,说也给我一点吧,拿出来的乃是煎饼的碎片,便大失所望了。
  母亲不知道装饰的事情。什么书画装饰当然不知道,不会得插花,连自己的头发什么也不修饰。不是因为没有这个意思,所以不做,因为要这样做,便要另外多花一分钱,这是没法子办的。交通工具也就竭力避免,如是可以走了去的地方,总是一直走了去。说坐电车是要晕的,常以此为口实,其实是可惜电车费实在是比晕车更要重要吧。昭和十七年(一九四二)三月我住在新宿户冢地方,母亲从小岩远远的看我来了。这时候我的长女刚才出生不久,母亲为得要看孙女,便坐了向来不大坐的电车来。晚饭请她吃的什么已经忘了,但是那时她的身体己经很是衰弱,所以我送她到了小岩。半路上她说是有点累了,就在上野广小路的永藤餐馆稍息。我问她吃些什么,她说道:网址 163164.cn 微信 1631640
  “什么叫做卡耳庇斯的,我想喝一回看。这名字我是知道的,却是没有喝过卡耳庇斯这东西。”我于是叫了一杯热的卡耳庇斯和咖啡。母亲一口一口的很珍重的喝着,并且喜欢的说:网址 163164.cn 微信 1631640
  “这样好吃的东西我是第一次喝着。过岁时,再给我喝一回吧。!网址163164.cn 微信1631640 QQ3149886


  在这一句话里边,母亲的穷苦的一生可以想见了。就在那年的秋天,有肺结核的母亲因为结核菌侵犯了喉头,什么也不能吃而死了。死的地方在扫帚梅乱开的小山一座疗养所里,母亲所随身带着的古旧的钞票夹里,有着一元多的零钞,以及一张旧的明信片。这是她在龙泉寺町给人家当保姆的昭和五年(一九三0)时候,我受了父亲的吩咐向她借钱的明信片。当时我走去找她,她将钱给了我,可是那明信片却像抱着小时候的我似的,放在钞票夹里带着一直到死。
  我不能给母亲再一次喝那卡耳庇斯,一直到现在很是难过。
译者附记:加太是现代作家,一九一八年生于东京,现以文笔为生。
(原载一九六四年七月一日香港《文汇报·文艺》,番槐寿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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