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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纳三首


林一苇

          他们说,纯洁的人累了,会有一朵白玫瑰落到怀里
1、
我喜欢静静的夜里一个人想你。当我洗了发、刮了脸、刷了牙,喝了很多茶,我就赤了脚,抱一床被子,慵卧在沙发里,幸福地睁大眼睛,专注于天花板的洁白与明亮。透过天花板与灯光桔黄的甜蜜,在心底一个遥远的角落里,拽出一个,你。
而我,专注于你光明的脸庞,你微笑着善良亲切而透明的眼睛,你褐色活泼而挑逗的鬓发。不留神,沿着你的飘飘长发甩进遥遥——比你来时更深的处所。
我讶然,一步步踏着湿润的土地,回过头,努力走向你。
2、
我深深地相信,亲爱的,前生,有一段和你没有过完的日子。咱们共同住过的房屋,塌了,但土还在;咱们共同握过的锄头,烂了,但锈还在。在我今世忙碌而缺乏想像的生活里,你是我轻柔温暖却深刻的触动。在哪一个城市的街道里,在路过哪一个路上或者桥下,在哪一个闪亮的小屋旁,我会惊秫的忽然回头——我深深沉浸于前世里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而当我慵卧在沙发里,当我闭上眼睛,当我用睫毛摒去现世的浮华和喧嚣,在一片深蓝里,找你。你总能嫣然一笑到我身边。我们就在万分珍爱的时刻里抚摸、放松、贴近,我们努力把自己绞缠成各种形状,为了更多地亲近和更完全地品味和拥有。
虽然抵挡不住时间来了,鸡鸣声来了,阳光与露珠来了。
但我仍然可以闭上眼睛拒绝和你分离。
3、
请原谅我的渺小与脆弱,亲爱的。请原谅我的浮浪与游戏。在我们前世共同的生活里,你一定理解生的尖锐与艰难。你也当知道,我怎样放弃了夜的花香和黎明的露珠,在天光不变的蔚蓝里,屹立于天地的浩然与眩晕里,屹立于村庄与炊烟的香艳与诱惑里,等你。忍看花与蝶自由来去。
我就是这样坚贞而纯洁地等你。风吹来了,我的头上落满了尘。我提着自己的头,在一个叫做着爱情的河里,使劲地摆涮,将自己涮得晶莹剔透。
我就是这样怀着悲怆与幸福等待,怀着你的形象,矗立在路上,等你——不知道住处,不知道目的,不知道音信,不知道你在阴阳哪界。想过死,但知道拒绝等待的可耻;努力活着,而你的音信遥遥无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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