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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开皖北“小偷村”内幕


在皖北,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以偷东西为生,在整个中国南下北上,纵横“征战”,收获丰盈。而那种群体道德越轨后的彼此认同令世人震惊。记者前往这个被人称为“小偷专业村”的村子,揭开其内幕——

  一组惊人的数据春节前,记者得到一条信息:皖北安庆市枞阳县个别乡镇的几个村庄已经成为“贼窝”,人称“小偷专业村”。有人这样对我们描述:“他们自南而北一路征战温州、杭州,然后直抵上海、苏州,再转战无锡、张家港、南京,等到再折回枞阳时,几乎个个都是收获丰盈。”而记者得到一组数据,自2005年3月起至11月止,仅安徽省枞阳县横埠镇一地,被案发地公安机关抓获或通缉的盗窃人员共计22起26人,案发地最远已到黑龙江省的大兴安岭。

  笑贫不笑“摸”

  枞阳县位于安徽省西南部的长江北岸,西与桐城市共水,南与安庆市毗邻,北与无为、庐江县接壤,东南与铜陵、池州市隔江相望。

  这是2006年1月的一个周日,从上海至枞阳为数不多的几班直达长途车挤满了返乡过年的农民工,记者坐了7小时的长途车先至合肥再换车。在向路人打听至枞阳的班次时,得到这样一个回答:“噢,就是那个出小偷的地方啊!”
  合肥当地的一个朋友建议我直接包车去枞阳,理由是:“长途车上人多眼杂,何况是去这么一个地方。”记者听取了他的建议。出租车司机姓张,为采访方便,我们到合肥火车站顺带了3位刚从北京、上海返乡的枞阳农民工。3位农民朋友不用花钱就可以坐小轿车回家,心情当然很不错,但记者看得出,他们并不愿意对外人涉及“小偷村”的话题。

  司机小张先打破僵局。他说,前阵子听说几个枞阳人在合肥租了一间房,一个多月足不出户,观察邻里动静。他们发现一个老太太的儿女都外出打工了,一天中午,一个枞阳女人换上了出家人装束,敲开了老太太的房门。她对老太太的家事自然如数家珍,老太太信以为真,按照“指示”把银行里养老的钱全取了出来,埋在一个地方“为儿女消灾”,被骗了个一干二净。“你看这些枞阳人,竟然学会了卧底!”小张感慨。

  在北京打工的老李笑了:“要说枞阳人聪明那是绝对的,自古以来就是,桐城派嘛。不聪明能干得了这事!”老李说,这些人大都出自枞阳横埠镇,“早些年横埠出去的骗子还要多,跑遍了全国各地,这几年媒体揭露得多了,南方的老百姓多了防范意识,骗子都跑到北方去了,尤其是东北和西北”。

  老李刚刚说完,在上海打工的老王就开始骂娘:“你都不知道,在宁波、温州老老实实打工的枞阳人活得有多尴尬!一些横埠人偷东西出了名,害得人家只要见到枞阳人就想到贼!”

  “湖北人走江湖厉害,是大家公认的吧。可我们这里还有句话,叫天上九头鸟,地上湖北佬,两个湖北佬搞不过一个桐城佬,这个桐城佬就是指老桐城的枞阳人。”老王说,横埠“盛产小偷”在枞阳尽人皆知。

  “当地人把偷东西叫做摸分。在横埠有些村庄,有些姑娘家找女婿都要问一下男方家里有几个摸分的,如果男方说摸分的有好几个,那女方竟会很中意。为什么?摸分的多,说明这家肯定富裕呗。你要是回答没有摸分的,那对不起了,拜拜!”这句话让记者很是吃惊。

  合肥到枞阳近3个小时的车程,这几个枞阳农民朋友打开了话匣子。按照他们的说法,在枞阳,民风与道德观以横埠为分野而截然不同,许多横埠人不以偷为耻,反以偷为荣。

  让人大惑不解的是,这个昔日人杰地灵,史称“诗人之窟、文章之府、气节之乡”的枞阳,今日为何会有如此异相?

  沉默的背后记者采访时值年关,横埠街面人头攒动,问起“小偷村”的事,人们沉默不语。借助白酒和香烟“开道”,记者终于搜集到一些“小偷村”的基本情况。

  有人透露,横山村和原来隶属后方乡的育才村店上队就是传说中的“小偷村”。店上队“摸分”的主要是男人,他们一般去江浙一带的国企办公室、大型写字楼或机关办公室“拎包”。而横山村“摸分”的主要是“娘子军”,主要是去江浙一带的住宅区盗窃居民家中财物。

  就在记者抵达横埠前几天,有人向媒体举报,称他所掌握的当地参与盗窃者就有上百人,叫不上名字的更有上千人。

  一个比较通行的说法是,横埠镇的盗窃问题源自1998年的长江洪灾。当时,枞阳受灾,一些横埠人就以自救的名义去江浙一带推销茶叶。“推销茶叶最好是去机关办公室和写字楼,机关单位和写字楼的人警惕性不高,常常把包和贵重物品随意丢在桌上,因此很容易顺手牵羊。”一位知情者说,久而久之,有些人就索性以推销茶叶为幌子,直接流窜盗窃了。记者了解到,横埠的小偷根本瞧不起街面上的小扒手,认为那样挣钱“既危险又没多大收成”。

  有人告诉我们,摸分的“诀窍”一开始还遮遮掩掩,后来逐渐在横埠传播开来,加入者越来越多。起初,摸分大军一般包车长途奔袭,得手后很快转战另一个城市,往往几天工夫就能收入数万元。发财后,他们纷纷购买了“工作用车”。

  横埠镇派出所指导员左正好向记者证实了一些传闻。“是有老百姓写了举报信,反映的内容也基本属实,不过我们不太认同小偷村的说法。”左正好介绍,写举报信的有富有正义感的老百姓,也有因分赃不均导致内讧互相检举的“拎包族”,“但没人直接向派出所举报”。

  “有人买车摸分的情况的确听到反映,买的一般是十几万元的车,后方乡有一个村就有七八辆小轿车。”左正好向记者证实。

  “我看可能有两三千人呢。”据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察透露,“千把人”在外盗窃恐怕还只是一个保守数字。左正好对这个数字则比较谨慎,但他表示,“有人反映一个村庄就有好几百人有摸分嫌疑”。在横埠派出所记者了解到,“摸分”大军确实主要集中在横山村和育才村。2005年5月,育才村一男一女在无锡市盗窃被当地警方上网追逃;3月,横山村妇女左林荣在杭州市西城区盗窃,被警方抓获后取保候审,后在取保候审期间逃走,目前警方仍在网上追逃。

  有人反映,在这两个村,有的家庭一年就能“摸”到10多万元,活动很有规律。一位警察介绍:“今天出去了,可能两三天后就回来了,去的都是机关办公室、宾馆、浴池和居民区。”

  摸分者一般关系非常密切,有帮派关系,有师徒关系,更多的是亲友关系。据左正好介绍,2004年7月,杭州警方到后方乡某村抓捕一个盗窃分子,结果遭到当地老百姓的围殴,枞阳县警方抓捕了几个带头闹事者才将事件平息。

  “特色”在流变横埠镇的盗窃问题与昔日十分猖獗的假和尚、假尼姑之风息息相关。据横埠派出所干警介绍,早在1992年时横埠就出现了假和尚、假尼姑。镇上一名老者向记者回忆了当年的“盛况”:上世纪90年代初,有个别横埠人穿着僧服、剃个光头冒充僧人化缘,收获颇丰。渐渐地,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一行列,鼎盛时期,横埠街头巷尾讨论的话题就是“你们家有几个化缘的?赚了多少钱?哪个城市生意好?”这也带动了相关“产业”,街上为此开有很多服装店、佛像店,每天生意盈门。横埠周边还曾出了数个假元宝村、假银元村。

  一名老者告诉记者,这些情况镇政府都知道,但是在媒体曝光之前乏人管理。假僧尼逐渐由“化缘”转为诈骗,2003年,京津地区至少发现了200多名枞阳假僧尼,宁波地区发现了三四百人。这一丑闻被揭露后,枞阳开始整顿。左正好回忆,政府取缔了所有的非法佛具点,并处理了一批假僧尼。

  据了解,正是因为开始打击假僧尼,一部分假僧尼转行摸分——其实对他们而言,做假僧尼时就开始“顺手牵羊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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